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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腹中的孩子一日日安稳长大,萧彻几乎将凤仪宫当成了第二个养心殿,奏折搬来大半。
那日晨起,我忽觉有些反胃。
春禾忙端来梅子,青黛也匆匆赶来,
“娘娘可是不适?要不要传太医?”
我摇头:“孕中常事,不必兴师动众。”
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通传:太后宫里的容嬷嬷来了,送来了新制的安胎药膳。
容嬷嬷笑吟吟道:“太后娘娘亲自盯着小厨房炖了两个时辰,说王后近日劳神,该补补。”
我谢过,让春禾收下。
容嬷嬷却没有立刻走,站在一旁,像是要亲眼看着我喝。
青黛端起玉盅,舀了一勺,轻轻吹凉,递到我唇边。
汤勺碰到唇瓣的瞬间,我忽然顿住了。
味道不对。
那鲜甜里,藏着一丝极淡的涩。
若非我自幼随父亲在水师尝遍百草,寻常人根本辨不出。
我抬眼,看向容嬷嬷。
她依旧笑着,眼神却有一瞬的闪烁。
我推开汤勺,淡淡道:“先放着吧,本宫歇会儿再喝。”
她不敢再多言,躬身退下。
殿门关上,我立刻抓住青黛的手:“这汤有问题。”
周太医来得很快。
他细细查验那盅药膳,又用银针试了,银针未黑。
“娘娘,这汤里确实被加了东西。若连服三日,胎儿即便能保住,出生后也多半体弱多病,难成年。”
我闭上眼,再睁开时,眼底一片寒冰:“好手段。”
不要我的命,只要我孩子的命。
若我真喝了,哪怕日后查出来,也顶多是“疏忽”,推个替死鬼了事。
两个时辰后,周太医回来,带回一个名字:
“药膳最后一道过手的人,是太后宫里负责看管药柜的宫女,叫碧荷。但微臣查到,碧荷的兄长,三日前刚在镇北侯府名下的赌坊还清了欠债
。”
镇北侯府。
柳夫人。
我冷笑:“果然没死心。”
“娘娘,要不要立刻禀报陛下,拿下碧荷和柳氏?”
我走到窗边,看着庭院里开得正盛的芍药:“柳氏一个失势的侯夫人,手伸不进太后宫里。她背后还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