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问的无来由。陆寅听了,也是一晃,遂,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熟睡听南,笑道:
“盖因那前朝麦爱新‘那老藕新粮’之对罢。”
龟厌揉了那丹药,眼睛却望了坂下,许久才道:
“始于月老,终于孟婆也。”
说罢,又看那火边梦呓的顾成,又道:
“这厮好不费受,留他在此饶也是个不放心……”
说罢,且自顾望天叹声道:
“一场劫波,孑然弗伦,饶是一个洗然无尘……”
听了这句“洗然无尘”那陆寅便是一个明了。龟厌此明里言说的是宋粲。然,却是不知,暗里却是说于自己听的。
且是如此吧。
想那宋粲,也是个可怜。
一卷“真龙案”,来的没来由。却将他撞的一个生死两茫茫。
原先熟识的家丁亦是没留下一个,即便是那自小一起长大的校尉宋博元,亦是个含冤撒手。
想那老家主正平,淡漠名利,大隐于朝。他这做儿子的,相比于那京中也寻不得几个故旧。
便是老天见他可怜,留下一个易川叔于他。然也是个哀大莫过于心死,变得一个沉默寡言。
然,这小家主龟厌,与这场劫波后亦是一个心结难解,万事需得帮着异姓的兄弟操办,且不好在留在那宋粲身边。
童贯、蔡京者,更不消说,皆为利来。
如若不然,怎又有这“盐钞”八百里急脚密送?
用罢,又碍于官家、朝中种种,自然是不肯与他脱罪。到头来,还是个配军的身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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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此,可不就是一个洗然无尘?
想罢,心下便是个怅然若失,呆呆的望了坂下那天将破晓的莽原。
恍惚中,听的一阵沙沙的响。回头,却见龟厌将那手中丹药丢在葫芦中,着手摇了听声。遂又望了那葫芦,口中自顾了喃喃:
“多乎哉?不多也!”
说罢,便眼神直直的望了宋粲熟睡的石房,又是一个喃喃:
“殊不知明日且能不能将那口剑骗来。”
陆寅听罢,心下一惊,连忙问道:
“家主明日便起身麽?”
龟厌却看了他笑而不答。
陆寅却是一个惊慌,遂起身踢了那梦中娶媳妇的顾成,道:
“起了!”
这一脚踢的顾成一个猛醒,且也不知何事,懵懂的揉了眼,无辜的看了周遭。见无事,便挠了胸口,打了一个呵欠,埋怨了一声:
“天还没亮麽……”
却听龟厌与他道:
“与我收拾行囊。”
顾成倒是不急,又哈欠了一声,揉了眼,混混的“哦!”了一声算是个答应。
等他眼睛揉好了,却见龟厌已走远。便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,吧唧着嘴问他:
“爷爷去哪?”
龟厌却是个头也不回的道:
“胡不来?”
顾成听了这话,却也不见那陆寅动身,怔怔了看了他。那表情仿佛道:
“你不去麽?”
见陆寅也是个茫然,此时,才明白,适才龟厌那句“这厮好不费受,留他在此饶也是个不放心”的话来。
便怔怔的看了那一个连声的应承,一骨碌爬起身来,望龟厌追去的顾成,心下却是一阵的羡慕。
天边一抹朝阳似火,那日头彷佛是从那山间跳脱而出,撒了九曜于那坂下莽原。
和风吹过,饶是荒草间石堆佛塔彼此起伏。
陆寅迎了那朝阳,深吸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