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,那无法明辨真伪的蔡京,且是无法调用那百官共事。只得另寻了一些与朝堂无涉之人。
而,纵观朝野,与朝堂无涉且有这般手段者,且非那宋家不可。
怎的如此说来?
蔡京与那宋正平素无交往。然,童贯却非盲瞎。
自恩师李宪于正平处得了一条命来,便与那宋家交往几十年。
见其言行,且是“行为持中而正直”。
遇那“真龙案”之冤,处变不惊,而后,置身家于不顾,只作一个迎身而上。
如此非君子为何?
然,“惟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”也!
姑苏一疫,众臣皆以自保而无为。
然,此翁无惧,领一奴孤身硬闯死地,又招天下医者共战姑苏。
是为“柔得位得中,而应乎乾”!
此谓“同人”也!
仅此一点,他童贯不行,那蔡京也压根不够看。
因为失去了官身,我们这俩老头,只能是个啥都不是。
而那宋粲于汝州督窑之时,与那程之山交往甚密。
两人共创于汝州之野的“百人筹算”,那童贯亦是有所耳闻。
之山郎中虽死,其子程鹤且是“慈心院”院判,亦有“驿马旬空”魁首之名,且是一个推演测算之行家里手。
又有相国寺持佛财的长生和尚“济行”在其左右。这钱财上,倒不用惊动了三司,免去了几方朝臣的窥伺。
更甚者,宋正平流放上海务,却让那梅陇的了便宜。一路上的施医舍药,便是撒了恩泽与那百姓商家。
又,姑苏疫平疫,施恩与那平江路商贾。
亡命城中,且令一城之人,上至耄耋,下至始龀,与那正平烫灰寻骨!
以上者,均于朝堂无涉也。
是为“同人于野,利涉大川”!
而三,则为退身。
此事交与宋粲行事皆在商贾,于己无涉。
如若此事不妥,亦可推脱是商贾、豪民自为之。如此,便闪去了蔡京“敛天下之财”、“争天下民众之利”之口实。堵了群臣朝野悠悠之口,然,这蔡京无碍,便是自家的一个无碍也。
咦?这童贯也够鸡贼的啊!这样没屁眼的招数也能想的出来?到底这童贯和蔡京谁把谁当枪头啊?
你这话说的,不鸡贼早死一百回了。
你以为他能做到封疆大吏,实权的武康军节度使,官至太尉,仅仅因为是官家的宠臣一个?
此翁如此心机,便是那“舞智御人”的蔡京也不曾想到。
不过那蔡京也不白给,倒是两人看似穿一条裤子,倒也是明刀暗枪的,桌子底下一通的忙活。
然,即便如此,也好过那些个素餐尸位的朝臣,和那些个蠢蠢欲动的后宫、境外。
朝堂上的争斗只是苦了那宋粲。本来是个塞外修仙般的日子。却如今,也只能拿了“盐钞”看得一个头晕脑胀而不得其所。
恍惚之余,抬头望了那被雷劈的大槐,见那新枝与那黢黑的树干上晕出一片新绿。
饶是有那盈盈绿绿逐成荫盖之势,看罢,便是一个欣喜。
遂,眼望了那抹新绿,却是个触景生情。随口与那不远处烧丹的龟厌道:
“此树便是活了麽?”